张暖雅全婐艺术照在2010年之前,作为核电工程师的曾锡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移动医疗创业者。
曾经的他,不懂代码、不懂大数据,直到他拥有了一个“糖宝宝”。对他来说,照顾患有罕见病的女儿(注1)同核电站的工作一样——“容错率为零”,为了更好地照顾患有新生儿糖尿病的女儿,更准确地记录管理女儿的血糖和胰岛素,做好“看护日记”,他辞去工作,亲手做了一个手机app,他想用这个app给女儿一个交代,告诉她“爸爸尽力了”,也想帮助更多跟他有类似经历的家庭解决类似的问题,让更多的“糖友”找到组织,疾病虽罕见,我们不孤单。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后来,这成了他的事业,他创办了深圳市爱宝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而他为女儿做出的“糖糖圈”app也已成为目前中国 1 型糖尿病患者使用用户最多的互联网医疗产品。
经过将近8年的发展,糖糖圈APP已拥有将近7万用户,成为1型糖尿病管理服务赛道的领头羊。APP上积累了超过1000万组结构化血糖数据组,解决了国内1型糖尿病病例大数据缺失的难题,为国内医疗机构研究1型糖尿病提供了坚实的数据支撑。目前糖糖圈已与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合作了多个科研项目,并跟全国26个省108家三甲医院合作了针对1型糖尿病的院内+院外综合管理项目。
在未来的计划里,他和团队不仅要继续为更多糖尿病患者带去更好的服务,还要借助科技的力量让患者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更好的治疗、以更便捷的方式把健康管理做得更好。带着这样的“向上心”和“向善心”,他选择汇入长江,通过入读MBA项目拓宽认知边界、提升视野格局、结识菁英朋辈,希望长江MBA能够放大他心中的那缕微光,赋能他去照亮更多的人。
2010年12月,曾锡锋的女儿妞妞出生了。但女儿降生带来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意外就接连出现:妞妞一出生就伴随着不明原因的低血糖,被紧急送入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医生试图用葡萄糖进行纠正,却又导致血糖居高不下。对于这些问题,医生们当时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医生没有办法,曾锡锋就决定自己找答案。他翻遍了所有关于新生儿高血糖的医学文献,直到2011年4月将女儿基因送到英国南安普顿大学进行检测,才知道原来女儿患上的是新生儿糖尿病,也就是1型糖尿病。
目前常见的糖尿病大都是由于胰岛素功能紊乱导致的2型糖尿病,这是一种后天形成的疾病,多发于中老年人,属于胰岛素抵抗或胰岛素分泌不足。而1型糖尿病却是自身免疫性疾病,属于胰岛素的绝对缺乏,所以从发病开始就必须通过注射胰岛素治疗。因为这种病多发于儿童和青少年,所以这些孩子也常被赋予一个听上去温暖的名字——糖宝宝。
在拥有一个糖宝宝之前,曾锡锋一直在大亚湾核电站工作,与那些承载着巨大能量的电气设备打交道。他很喜欢这份工作,简单纯粹而又有成就感。但自从有了女儿,他需要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照顾女儿身上。
1型糖尿病是一种需要时刻被照顾的病,患者每天要进行6-8次的血糖监测,饮食也必须严格控制。如果血糖太高,则会引发酮症酸中毒,血糖太低则会引发休克,两种最极端的情况都是死亡。在女儿出生的头两年里,曾锡锋每天要为她测试血糖9次,注射4次以上的胰岛素。除此之外,他还每天精确地记录女儿病情相关的各种数据,以便进行周期性分析。这样繁复又丝毫马虎不得的操作,是每个1型糖尿病患者家庭无法逃避的日常。
2014年,为了更好地照顾即将上幼儿园的女儿,曾锡锋辞去了大亚湾核电站工程师的工作。在帮女儿做好饮食和血糖监测管理的同时,他上网查询了大量国内外资料,希望更加了解1型糖尿病。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国内1型糖尿病的知识非常匮乏,于是他开始尝试将他搜集到内容整理并发布在他注册的“儿童及青少年糖尿病关爱”公众号上(现已更名为“1型糖尿病关爱中心”,属于广东省精准医学应用学会)。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公众号很快吸引了国内很多糖宝宝家长和医生的关注。不过,他也发现,单纯地运营一个公众号似乎并不能真正帮助到更多的患者。刚好彼时恰逢移动互联网医疗盛行,APP开始流行,曾锡锋就产生要打造一个记录和分析血糖数据的工具类APP来辅助自己和其他糖宝宝家长进行血糖管理的念头。在经过一年的市场调研后,曾锡锋于2015年正式组建团队进行开发,该年10月,糖糖圈APP1.0版本正式上线。
由于精准的服务定位,糖糖圈APP也很快被众多1型糖尿病患者及其家属所熟知和认可。对于众多糖尿病患者及其家属来说,加入糖糖圈,通过手机APP就可以记录血糖监测数据、分享自我管理经验以及提出问题,同时获得其他患者以及家属的评论和鼓励,实现同伴以及医患之间的交流,这无疑让他们面对疾病时有了更大的力量。
据曾锡锋介绍,近两年我国每年新增大约1.3万例1型糖尿病患者(注2),其中50%都会选择使用糖糖圈APP。截至2021年6月,糖糖圈APP 1型糖尿病患者使用人数已将近7万人。从全球范围来看,这个用户规模也处于领先地位:美国最大的1型糖尿病患者服务国家级项目T1D Exchange上登记管理的患者数量仅有2万多名。
在服务患者的同时,糖糖圈APP上也积累了超过1000万结构化的血糖数据组,涵盖患者的血糖、碳水化合物、胰岛素剂量、ICR(碳水化合物系数)、ISF(胰岛素敏感系数)、DIA(胰岛素作用时间)等。通过这些数据,糖糖圈已经和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合作了多个科研项目,并跟全国26个省108家三甲医院合作了针对1型糖尿病的院内+院外综合管理项目,希望能为更多糖宝宝提供更有效的产品与服务。
从最初因为拥有一个糖宝宝而创办了糖糖圈,到现在做到国内1型糖尿病管理服务的第一,这些年所取得的成绩是曾锡锋在创业之初从未想过的。虽然诞生于单纯的自助念头,但糖糖圈APP的成功也并非偶然。
2014、2015年移动互联网创业热潮方兴未艾,医疗领域自然也被裹挟其中,其中,糖尿病相关的项目也受到了资本的热捧,曾锡锋回忆到,“当年和糖尿病有关的 APP 有 300 多家,现在只剩下30个不到。”那么,糖糖圈APP做对了什么,才能让其在众多对手中脱颖而出?
曾锡锋认为最大的优势在于糖糖圈的定位。在2014年那波席卷全国的糖尿病管理产品创业潮中,几乎都是面向全类型糖尿病的服务,而糖糖圈APP是专门服务于1型糖尿病患者,这也让平台有了定位上的差异化优势。
与全类型糖尿病管理服务相比,糖糖圈的精准定位让平台的功能和服务更贴合患者需求,用户群体粘性和依从性比较强;其次,由于用户群体年轻化,大都是儿童或者青少年,属于新媒体受众,易于通过新媒体渠道触达;第三,用户群体客单价比较高,据曾锡锋介绍,结合患者采用MDI(多针注射)或CSII(胰岛素泵)不同疗法及是否使用CGM(动态血糖监测)的情况,他们的月均治疗费用约在1500元左右,而糖糖圈的月均客单价在900元左右。
不过,要想让糖糖圈APP持续服务更多的患者,光有定位优势是不够的。在曾锡锋看来,1型糖尿病服务本身就具有非常强的社会属性、公益属性,很多用户的经济水平也并不理想。这意味着,糖糖圈APP必须走出一个能兼顾大多数人利益的普惠型商业模式。
在实践探索中,糖糖圈建立了普惠制的会员制模式。该模式核心有两点,其一是针对高频的基础性治疗的东西,尽量把价格打到最低。1型糖尿病患者每天需要用到的血糖监测试纸、注射胰岛素的针头等费用,均没有被纳入医保报销范畴,给很多家庭带来经济负担。针对这一问题,糖糖圈通过反向定制的方式,聚集用户,找工厂进行集采,把定价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比如一只胰岛素笔的针头在市面上价格基本是3-5块钱,通过反向定制,给到会员6毛钱一支,大大降低患者治疗成本。
其二,针对低频且高价的治疗设备,糖糖圈则借由它们产生经营利润。比如胰岛素泵,市场定价一般3-5万元,但并非每个病人都需要,糖圈圈就将这些产品提供给有更高治疗需求或经济条件更好的人,以此产生能维持团队运营的经济收入。
如今,糖糖圈APP的运营已经步入一个相对稳定的阶段,但曾锡锋和团队的目标远远不止于此。除了拓展到妊娠糖尿病服务领域推出糖妈妈APP之外,团队里的科研人员也正在开发自动控制算法,要推出能为患者自动输入胰岛素的智能工具,把患者的大脑解放出来,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
曾锡锋表示,对于糖尿病患者而言,最需要的实际上就是更好的药物和更好的治疗设备,而糖糖圈的长期远景也是希望能为为糖尿病人提供最先进的治疗技术和方案。
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简单,考验的是作为领头人和管理者多方面的综合能力。特别是对于这样具有社会价值和公益价值的事业,更需要创业者和团队心存善念、排除万难。在经营糖糖圈的过程中,每一天都会遇到新的问题和挑战,过去两年,曾锡锋也渐渐感觉自己能力的瓶颈,因此,他选择走出舒适区,突破自己的瓶颈。
带着炽热的“向上心”和“向善心”,曾锡锋选择加入长商学院MBA项目。他回忆道:
来到长江,除了希望与更多元的创业者共同交流,学习企业管理和商业模式等“术”这一层面的知识,曾锡锋更渴望在学习中获得更深刻的对商业世界的“道”的理解。
回顾创业路,曾锡锋觉得一切可能都是最好的安排:上天给了他一个糖宝宝,再借由他的手创建了“糖糖圈APP”。在他看来,所有与疾病相关的创业都需要和时间做朋友,所有疾病相关的创业都应该是以关爱为核心,并且是需要时间的长期主义项目。很多人穷其一生可能都找不到值得做得事情,而曾锡锋已经找到了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1.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罕见病是指患病人数占总人口 0.65‰~1‰ 之间的疾病或病变。文中妞妞所得的 1 型糖尿病,在中国全年龄段的发病率只有百万分之十,更属于“罕见病中的罕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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