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宽带测速上期说明了“孔孟食道”是一个客观的历史存在及应当如何正确认识其文化内涵。“孔孟食道”既然是孔子、孟子两个人的思想和实践,当然首先是他们两个人的,即两个时代文化个体的思想和行为。应当说,“孔孟食道”是春秋战国时代一种非常典型的食学思想,两个极为突出的食行为方式个体,但却既不是历史文化异端,也不是孤立的两个个人。“孔孟食道”反映的是时代食文化的光辉成就,代表的是社会食生活个体模式的光辉典范,是民族食文化发展的必然的历史性进步,到今天仍散发耀眼的光芒。众所周知,春秋战国的五个多世纪,是社会经济、科技、思想、文化、政治等全部民生都发生了程度不尽相同的重大变化并取得了显著进步的时代。但变化与进步是相对的,取得了相当发展的当时的社会生产力仍然是比较低下的,而前此的西周乃至夏商的生产水平则更是低下。先秦诸子言必称“上古圣王”,是与入汉以后,尤其是唐宋以后官吏仕子往往以憧憬景仰心情援述三代的情况有明显不同。对于先秦诸子来说,他们的食生活是三代(基本是商、西周)的持续发展,包括他们食思想在内的思想文化观念都是三代(主要是西周)文化的传承。而孔孟食道则传承于时代,又高于时代。
由于文献保存的历史局限,今天流传下来的记录孔孟言行的资料太过匮乏了。然而,他们在春秋战国时期,叱咤时代政治风云,领袖社会思想文化,在历史生活大舞台上的重要作用与影响却是毋庸置疑的。入汉以后,由于孔孟的思想和人格被历代封建统治者抬高到社会意识形态与道德法律的顶峰地位,膜拜如神,因此孔孟食道在中国食文化历史上的地位与影响也便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大问题了。
除了那些“食前方丈”、饕餮万方,惟口腹之欲是务的极少数成员之外(他们都产生于上层社会),中国历史上的知识群体(包括其中许多人仕显达者)大多是能把握饮食以养生为本,羞于为味欲所累,崇尚力行简约务实、食以称身的孔孟食道的。当然,以果腹层、小康层为主体的中国历史上最广大的食者社会群体就更是孔孟食道的坚定的实践者了。我们当然可以这样认为:占历史上民族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主体民众就其本性来说,对于珍食美味并不是不想染指一试,甚至也一定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好之不疲、乐而忘返的。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个“可能” 对于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事实上完全“不可能”的。于是,一个“欲而不能”的物质限制,再加上一个“能而不欲”或“欲而不敢”的心理约束,便决定了这两个饮食文化历史社会性层次人群事实上成了孔孟食道的最坚定不移的忠实实践者了。
如果说中国历史上劳苦大众食生活的寒简清苦是不得不然,因而不足以“孔孟食道”为训的话,那么有相当财富实力和物质条件的中上层社会(尤其是后者)中的许多成员同样能长久保持日常饮食生活的养生适度原则与行为模式,就是很值得我们深刻认识的了。以下一些方面似可视为包括中国历史上上层社会饮食层许多成员在内的民族大众程度不同地通行孔孟食道的主要原因。
首先,长久以来“靠天吃饭”的小农经济薄弱的经济基础使中国人总是处于缺乏长远安全感的“朝不虑夕”心态中,历史上以土地为生的人“开源”是明显有限的。于是节欲崇俭、自觉抑制消费的“节流”便是希求长久避免饥寒的基本观念和食生活原则。“俭则固”,“勤俭持家久”,是中国人数千年坚定不移的持家理财信念与准则。这既是流行中国数千年之久传统的持家箴言。也是历代统治者倡言标榜的治国之规。
其次,厉行了数千年的牢固的宗法观念,使中国人形成了包括财产积传在内的家庭乃至家族责任与意识。这种责任和意识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也一定要再一代代传下去,绝不可中途而斩,否则便是活着愧对儿孙,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的大不孝。这种无可推卸的责任和强烈意识,便决定中国历史上的家庭——不说每一个,也是绝大多数,都要为了子孙永远而在实践上奉行节欲崇俭的原则,如俗语所说,他们万不能“坐吃山空”的。
再次,崇俭是得到社会舆论和政府法令褒誉的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而食生活的节俭更是全社会倾心赞扬的美德。
正是因为与这些被社会所接受所追求的“标准”相合,而且又有所提高与富于创造性,孔孟食道才经久而不衰!
值得一提的是,在孔孟食道的思想中,也提倡科学饮食,强调食养效果,重视饮食的时与节、量与度。在孔子看来,食是养怡人生、保健身体的根本所在。而这又与中国传统饮食文化的四大基础理论之一,饮食养生相辅相成,共同推动了中国饮食文化的快速发展,见证了它的悠久历史。作为中国饮食文化至关重要部分的孔孟食道,实在是饮食文化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今天,当我们从人类文明的时代顶峰俯瞰中华民族饮食文化的历史河床和时代潮流时,当我们做了一番艰苦的重新解析文献历史符号内的信息工作之后,我们有一种惊喜自己重新启动了历史脉搏,产生了按捺不住地看到庐山真面目的感觉。“孔孟食 道” 是春秋战国时代毋庸置疑的历史存在;在两千数百年的既往中华民族食生活史上,它也事实上是被许多人自觉,被更多人自在地实践着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国人健康食生活观念的坚实理论基础,中国民族食文化最光辉的思想结晶,就是“孔孟食道”。在科学和文明饮食观念已经成为全人类共识的今天,当我们以时代科学和文明的标准来认识“孔孟食道”及其思想影响下的食生活实践,我们不难发现,营养、健康、文明、科学的人类饮食原则,在两千数百年时间间隔的前后竟然相似乃尔。其实,这丝毫不足为怪,因为伟人们的伟大程度,往往就在他们思想穿越时代文化屏障的力量,越能经受住时间打磨考验的,越是价值崇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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