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姊妹何佳斐家,就在兰溪市永昌街道胡思村村口第一间。我们去的时候,她和妈妈都等在家里,妈妈正在打扫院子,“有客人来,总要干干净净的。”
小何爸爸2021年去世,胰腺癌。家人曾努力想要留住他,掏空了原本就薄的家底,还借了很多外债,但家里的顶梁柱还是走了。小何是家里的大女儿,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都比她小三岁,妹妹读高一,弟弟去了技校。
小何是个内向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露出很腼腆的笑容。她这次高考考了543分,对她而言不算好,“语文有些题目都没有来得及答,考崩了。数学也有没做完的。”
成绩出来后,为了尽早成为家里的新顶梁柱,她几乎所有的志愿都填了“护理学”。
家里房子是父亲生前盖的。小何还记得厨房装修是父亲最后做的一件事情,“我爸已经把厨房装修的瓷砖、橱柜、门板都定好了,人也找好了,然后就查出来生病了。”
何爸爸真是家里的顶梁柱,对外赚钱主要是他,家里做饭也是他做得多,“他空下来喜欢给家里人烧好吃的,所以攒了点钱,就先装修厨房。”小何家的厨房,是整幢房子里装修最好的地方,干净又有现代感。
房子外立面仅仅涂了水泥,时间长了,有些地方已经露出红砖。二楼是家里主要的起居场所,母亲一间、两姐妹一间、弟弟一间,还有个小小的客厅,有个旧旧的小电视。
三楼还几乎是个工地,黄沙水泥都堆在一侧,看得出当年男主人是想自己搅拌水泥,把地面找平,可惜这个工程只能搁置了。“等孩子大点吧,有需要再说。”何妈妈看着三楼工程现场,有些哽咽。
想起何爸爸,何妈妈悄悄抹了眼泪,“他其实不算能干,就是在村里的砖瓦厂开车,但是他在的时候,家里吃吃用用的钱都够了,一年还能攒下点钱来装修装修房子。”
何爸爸走了,家里三个孩子都还没有长大,何妈妈也并没有完全走出来,她说:“我只能让自己熬一熬,再熬一熬,告诉自己,等孩子都去工作了,就会好了。这三五年,是这个家最难的时候了。”
何妈妈身体并不好,没办法出外打工,只能在家里接一些来料加工的活,“手工活可以在家里做,村里有人会送材料过来,做好了再收走。”何妈妈说,平时她自己做,赚得少些。现在几个孩子都放暑假,可以帮着一起做。
这个暑假,二楼客厅经常被一家人用来当“厂房”用,4个人组个小流水车间,效率高了很多。我们去采访的时候,他们接的活是打包,先把5份商品装进小袋子,然后8个小袋子装进一个盒子,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可以赚5角钱。母子几人,有人专门装小袋子,有人专门做大盒子,有人专门放产品。采访时,正好小袋子用完了,没能看到流水线运行的情况,不过何妈妈挺高兴:“我没有数到底做了多少个,但比平时多很多。”
作为家中长女,小何对家里的经济情况知道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外债有27万,都是借亲戚的钱。还有这几年读书,大概也会借钱。妈妈说,需要我们工作以后还。”
填志愿的时候,她几乎只选择了一个专业——护理,“所有分数有可能上的学校的护理学,我都填上了,从公办,到民办,还填了四所大专的护理学保底。”小何说,她只填了40个志愿,90%都选了护理学,还填了个别学校的师范专业,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毕业以后好找工作。
何妈妈说,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几天真是又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好歹是个本科,发愁的当然是独立学院的学费,“除了要交的学费、住宿费、伙食费,也不知道该给她准备多少费用才够。也只能先借着再说。”
为了节约费用,这次开学,小何要一个人启程前往大连读书,对于未来她也很忐忑:“我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兰溪,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就要走这么远。”而腼腆的小何,也知道自己背着一家人的期望,“就是想好好读书,看看外面的世界,尽量能打工赚出生活费,或者试试拿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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